证券时报记者 郭博昊
今年以来，随着疫情防控平稳转段，静默多时的线下演出市场强势复苏，特别是各地举办的演唱会、音乐节数量都在2023年迎来“井喷式”增长，线下演出活动也为举办城市文旅消费注入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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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演出市场的火爆，使得热门演唱会、音乐节官方购票渠道“一票难求”，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黄牛”所处的二级市场剩余票量相对充足，甚至还能够加价选择连号座位。然而，动辄翻倍的“溢价”严重扰乱了演出市场的正常秩序。
有受访专家向证券时报记者表示，演出市场的繁荣不仅能为举办城市带来直接的经济效益，更能提升城市知名度、展现城市良好的营商环境等，为后续吸引更多游客旅游，甚至为招揽投资打下基础。“黄牛”不仅扰乱了演出市场秩序，严重时甚至会影响投资方对相关城市营商环境的判断。可以通过增加演出市场优质产品供给，限制演出门票无序流通等措施，推动营造健康有序演出市场环境。
文旅消费注入活力
线下演出活动拉动的消费远不止演出本身，更是为举办城市文旅消费注入活力。
随着经济的发展，音乐节、演唱会的受众早已不再局限于举办地及周边地区，“打飞的”、“打高铁”来看演唱会的风潮已悄然兴起。对于城市来说，热门线下演出活动不仅直接产生门票收入，甚至还会拉动跨地区旅游、餐饮、住宿、交通等方面消费增长。近几年来，越来越多的城市意识到演出活动蕴含的巨大能量，一些城市也逐渐开始依托演唱会、音乐节的影响力来推动地方文旅经济效益的增长。
河南郑州的张萌（化名）是五月天的忠实歌迷，在原价抢到5月27日“五月天北京鸟巢演唱会”门票后，迫不及待地购买了往返的高铁票，并预定了北京的住宿。
5月9日，随着“五月天北京鸟巢演唱会”门票正式开售，北京住宿行业热度瞬间被点燃。美团、大众点评数据显示，5月9日11~12时，北京地区住宿的瞬时浏览量超过了今年5月1日同时段。截至5月9日，五月天演唱会期间，北京全城的住宿预订量较2019年同期增长约300%，上海、广州、天津、南京、杭州的预订用户最多。其中，“鸟巢”周边5公里的住宿预订量更是上涨2400%。
近年来，演唱会、音乐节带动周边产业发展的杠杆效应日益凸显。张萌告诉记者，今年有多位喜欢的歌手将举行演唱会，只要交通方便就会尝试抢票去现场观看。“不过一场演唱会看下来的花销着实不小，这次北京行单是路费和住宿就要花费三千多元，再加上吃饭、逛景点的开销，预计整体费用应该不少于四千元。”张萌给记者算了笔账。
另据媒体报道，2019年11月华晨宇在海口举行“火星”演唱会，连续三天的演唱会吸引了10.3万人进场观看，直接带动机票、酒店、宾馆等旅游配套产业增长。同时，大量游客的到来也拉动了当地零售业的增长，据统计，11月15日至17日期间，海口市美兰机场免税店销售收入同比增长约70%。
中国旅游研究院国际研究所所长杨劲松在接受证券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演出市场的繁荣不仅能为举办城市带来直接的经济效益，更能提升城市知名度、展现城市良好的营商环境等，为后续吸引更多游客旅游，甚至为招揽投资打下基础。
演出市场秩序存乱象
“现在想看场演唱会，基本都要找黄牛买溢价票了。”一位五月天多年的歌迷冯宁（化名）向记者无奈地表示，“原本和朋友相约一起买票观看，结果没有一个人抢到门票。”
近日，记者登录大麦网发现，此次五月天演唱会票价从355元到1855元，所有票档全部呈“缺货登记”状态，两场演唱会想看人数将近240万。但是，记者在某二手商品交易平台发现，不仅五月天演唱会门票余量充足，更早前开售的“周杰伦2023嘉年华世界巡回演唱会——海口站”的门票仍然有大量余票在售，甚至还能够购买连号座位。
记者以“歌迷”身份联系到某票务商贩，该商贩告知记者可以根据需要在前台选择相应的日期和位置下单购票。记者注意到，对方所售票价相对原价均有大幅溢价，按照不同位置分别为855元到8880元不等。
询价过程中，上述票务商贩表示，其所售卖的门票支持邮寄纸质票；或是电子票，通过“转赠”的方式发送到买家大麦网账号上，届时买家凭借身份证信息即可入场。该商贩同时强调，门票一经售卖不支持无理由退货，确需退货则必须支付30%的违约金，而其所谓的违约金更是以溢价后的票价计算；记者粗略估算，部分场次、座位门票的违约金相当于数张最低档位的原价票价格。
北京至普律师事务所首席合伙人李圣律师向记者表示，黄牛倒卖票的行为，实质上是剥夺了消费者自主选择权和公平交易权，使得消费者无法以公平的价格购买到票或其他商品或服务。同时，还会造成票价的不合理上涨，扰乱社会经济秩序。此外，消费者通过非官方渠道购票，可能面临消费欺诈，甚至被诈骗钱票两空的风险，出现此种情况后，维权成本高，维权取证困难，最终受害的还是消费者。
购买“黄牛票”暗藏的风险隐患也引起了官方的注意。5月17日，北京反诈中心提醒市民，“近期我市大型活动、商业演出较多，购买门票时请选择官方正规渠道，防止非官方渠道交易被骗风险，以保护自身财产安全。”
在杨劲松看来，黄牛扰乱演出市场秩序的同时，让消费者大量的花销集中到少数黄牛手中，给经济社会发展带来贡献却受到影响。同时，黄牛的横行也可能让有投资意愿的市场主体对当地市场环境水平产生质疑，进而影响到相关投资项目的落地。
市场环境亟待改善
4月28日，中央政治局会议强调，要多渠道增加城乡居民收入，改善消费环境，促进文化旅游等服务消费。线下演出市场作为文旅消费的重要组成部分，营造健康有序的市场消费环境与中央政治局会议精神高度契合。
近日，北京市文旅局等多部门联合开展打击演出票务市场黄牛非法倒票的专项整治工作。据媒体报道，4月29日和5月13日，在韩红演唱会和任贤齐演唱会开始前夕，北京多部门联合行动，抓捕非法倒票扰序人员共20人。
“开展专项行动打击黄牛对于规范市场秩序、营造良好的文旅市场消费环境起到积极作用。”但是，在杨劲松看来，演出票能够私下自由流转是造成非法倒卖获利的重要原因之一；通过实名制手段，加大演出票不正当流转控制力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限制黄牛生存空间。
李圣也指出，可以借鉴铁路实名售票方案，主办方、官方票务平台，在演出票正式开售前公开门票数量和平台所销售门票情况，演出时观众通过“身份证+刷脸”认证进场，可以有效防止不法分子捂票囤票炒票。
同时，演出市场供需的不平衡，优质演出供给不足也为黄牛横行创造了条件。杨劲松指出，需要进一步加强演出市场优质产品供给，逐步降低消费者观演集中度，从根本上减少黄牛倒卖门票的机会。
此外，还可以构建起消费者与监管方的沟通渠道，使消费者的诉求能够及时向上触达，监管方根据消费者反馈的情况及时制定相关政策或采取相应措施。“期待相关部门能够不断摸索出更合适的方案，系统长远地解决演出票务市场的黄牛问题。”杨劲松表示。